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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边初露曙光,如同细丝般轻轻穿透薄雾,温柔地铺陈在古寺沧桑的屋檐与石阶上,为这方圣地披上了一袭宁静祥和的金纱。在寺院深处,一排排古朴的群房静默地守候着岁月,其中一间卧室的角落里,符存蜷缩在床上,似乎还沉浸在梦乡,未曾被这清晨的第一缕温暖唤醒。
氏叔琮、李彦威和蒋玄晖三人,身影在晨光中略显匆忙,他们正低头围在符存的行囊旁,手指在袋中快速翻动,仿佛在搜寻着什么。当指尖触碰到那些金银细软时,他们的动作瞬间变得敏捷而隐秘,迅速将这些金银细软藏匿于不为人知的角落。相比之下,干粮与日常琐碎之物则被一一取出,井然有序地铺排在桌面上,宛如一场无声的整理仪式,尤为引人注目的是一封已被拆阅的书信,似乎承载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三人正欲深入这字里行间,探寻其背后的真相,这时,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逐渐逼近,打破了室内原有的宁静。门槛被轻轻跨过,一位身材魁梧的大和尚步入室内,他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时间的节拍上。大和尚的目光锐利如炬,仿佛能洞察人心,让室内的气氛瞬间凝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访客,氏叔琮、李彦威与蒋玄晖不禁心中一凛,几乎同时,他们慌乱而又整齐划一地喊道:“师父,早上好!”
“小羔羊怎么样?他的行囊里都装了些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来路?”昨晚的那身材魁梧的大和尚连发三问。
三人逐一禀明来意,对“金银细软”却是讳莫如深。那位身材魁梧的大和尚阅罢书信,喃喃自语:“原是方丈大人的尊客。
“方丈的尊客?小羔羊?哼,来头不小嘛!”氏叔琮在一旁,粗声粗气地应和着。
“去吧,你们三人持此信去找知客师父,看他能否安排这位‘小羔羊’去见方丈。”身材魁梧的大和尚吩咐完毕,便转身离去,竟未再多瞧符存一眼。
时至晌午,阳光高悬,金辉洒满静谧的院落。一位照客僧人,目光温和而深邃,恰似古潭之水,静静观察着周遭的一切。他见符存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脸上不由自主地漾起一抹和煦如春的笑意,声音柔和而亲切,仿佛能抚平人心中的褶皱:“小施主,可是来自陈州宛丘的符氏一门?敢问尊名如何称呼?”
符存的心思还沉浸在昨夜的阴霾之中,悲伤与沮丧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要将他淹没。他本不欲言语,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而,面对这位僧人温言细语,如凌厉寒冬里的一束暖阳,最终,他勉强挤出一丝力气,声音低沉而怏怏地回答:“符存。”
“小施主,你的事情我们都已知道了,你爹爹也许被某位善心之人救走了,你尽可宽心!”照客僧人面色祥和,又安慰着:“方丈已吩咐下来,让我们好好照顾你,用过午斋后,到时由知客师父带你去见见行均方丈。”
符存经照客师父的一番开导,心里舒服多了,及至午后,知客师父如约而至,引领着他前往方丈室。
方丈室外,行均方丈与那位身材魁梧的大和尚并肩而立,静静地等待着。行均方丈面容方正,双耳垂肩,身披一袭华贵的紫衣袈裟,手中轻轻捻动着念珠,神态庄严而慈祥。见符存到来,行均方丈面带笑容相迎。
当符存走近时,行均方丈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亮色。一位翩翩浊世少年,风华正茂,满头乌发浓密如墨,五官轮廓清晰,面容疏朗,自带一股不凡之气。他双目闭合,仿佛参禅入定,忽地张目,眸子亮如寒星;脸颊轻轻一侧,嘴角勾勒出一抹坚毅而沉稳的神色,透露出他内心的勇敢与决心。
行均方丈侧身望向那位身材魁梧的大和尚,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老衲历经世事,能遇到如此少年,实在是难得之至啊!”
方丈缓缓伸出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温暖地握住符存,眼神中满是慈爱与关怀:“孩子,老衲已知你的名字,令尊曾书信一封,言及你欲在本寺潜心修行三五载,未曾想来路如此艰辛吧?”他轻轻拍了拍符存的肩头,继续说道:“你初踏此地,对这古刹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砖一瓦或许都还感到陌生。如此,老衲有个想法,不如就由我等亲自引领你,漫步于这清幽的寺院之中,也好让你早些熟悉这方修行之地;待到夜幕降临,月华如水之时,我寺的大雄宝殿内将有法师领众诵经,那是心灵的洗礼,也是智慧的传承。你若愿意,大可前去聆听,让那梵音缭绕,引领你步入更加深邃的禅意世界。”方丈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温柔而充满力量,让符存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知客师父步履轻盈,沿途细语讲解着寺院的条条框框与日常的作息规律,每一步都蕴含着古刹的深沉韵律。而行均方丈,则是以一种温婉却又不失庄重的声音,缓缓揭开了修定寺那尘封的历史篇章:修定寺这座古刹源自北魏太和十八年,由一位名叫张猛的僧人创建。岁月流转,转眼便到了唐代大历十年,你的天祖,符令奇施主,以一颗虔诚之心,慷慨解囊,更亲自督办指挥了一场规模宏大的修缮工程。在那之后,修定寺仿佛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它不仅成为了僧侣们潜心修行的圣地,更成为当今佛教重要法事活动场地之一。
行均方丈拉着符存,并排而行,说话间,不觉已至一座古塔之前。塔南壁之上,一扇拱券石门静静伫立,其上门额,字迹苍劲有力,赫然镌刻着这样一行文字:“大功德主,银青光禄大夫、前相州刺史兼御史中丞;摄相州刺史仍充本州防御使、上柱国符”。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岁月沉淀的庄重与威严。
古塔身形方正,矗立于天地间,宛如一位沉默的守护者。塔身四壁之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高浮雕砖,菱形、矩形、三角形、平行四边形,形状各异,错落有致,共计三千七百七十五块。这些浮雕砖细腻入微,刀工精湛,每一块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塔身三百多平方米的表面,无一处空白,就连那四隅之处,也装饰着马蹄形团花角柱,两侧更有滚龙攀缘其上,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全塔砖雕图案达七十六种;细观之下,有发髻圆润、身着华美袍服的真人雕像,他们神态安详,仿佛穿越时空的低语,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又有面若满月、脚踏祥云履的侍女,其姿态温婉,举手投足间尽显唐代风韵的细腻与柔美。更有那凌空飞舞、歌声与舞姿交织的飞天形象,她们身姿轻盈,如同穿梭于云端的精灵,将自由与梦幻演绎得淋漓尽致。童子们则赤诚相见,仅以兜肚护身,天真烂漫,活泼可爱,为这庄严之地添上一抹无邪的童趣。而那些英气勃发的武士,头戴盔甲,身披战袍,眉宇间透露出不容侵犯的凛然正气,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安宁与尊严。此外,塔身还巧妙地镶嵌着头戴尖帽、身着紧身长衫的胡腾人形象,他们异域风情的装扮,为这座唐塔增添了几分神秘与宽广的文化交融。青龙白虎,这些古老图腾,在砖雕师的巧手下栩栩如生,与周围的花卉、彩带图案相映成趣,既展现了自然界的勃勃生机,又寓意着吉祥与和谐。
这就是寺院内巍然矗立的唐塔,它远近闻名。岁月悠悠,它静静地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
该塔建于唐德宗建中三年。当年,大功德主符令奇不幸捐躯国难,为了铭记符令奇的功德,朝廷拨款给修定寺,令其建塔铭刻此段史迹,以供后人凭吊追思。塔身一侧,斑斑旧迹刻有一段历史:大唐德宗年间,魏博军节度副使符令奇,一位智勇双全的将领,目睹了军中统帅田悦的野心勃勃,他公然悖逆朝廷,妄图割据一方,自立为王。符令奇深知,此举无异于将全军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国家亦将因此动荡不安。于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留在军中,誓要阻遏这场叛乱的洪流,力挽狂澜,恢复朝廷的权威与秩序。某个深沉的夜晚,月黑风高,符令奇悄然将其子符璘唤至密室之中。昏暗的烛光下,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低声向符璘吐露心声,言及自己甘愿以身许国,不惜牺牲性命,也要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誓要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与百姓的福祉。最后符令奇深情地抚摸着符璘的脸,心中纵有千言万语竞说不出一句话,只任老泪纵横,斑驳了岁月刻画的沧桑面容。终于,他狠下心,低声呢喃:“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言罢,手臂一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符璘推出了门外。符璘双膝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肆意流淌,哽咽的喉咙发不出半点声响。唯有额头重重磕击地面的“咚咚”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是他对父亲无尽的依恋与不舍。符令奇在门内再三催促,声音中带着决绝与不舍,符璘这才勉强抬起泪眼婆娑的脸庞,最后一次望向那扇即将隔绝他与父亲的大门,挥泪诀别。月黑风高的后半夜,符璘逃离了魏博军,牢记父亲嘱咐,凭借着过人的智勇与不懈的努力,他不仅成功助朝廷平定了叛乱,更在战场上屡建奇功,最后封王拜将,光宗耀祖。
“原来,修定寺与那座唐塔,竟与我先祖之间有着如此深厚的渊源啊!”这份突如其来的认知,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和煦阳光,悄然间,在他心底激起了层层温馨的涟漪。
几人驻足塔前,望着这座历经风雨却依然巍峨的古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畏之情。
方丈轻抚着符存的头顶,眼神温和而深邃,仿佛能洞察过往与未来:“你父在信中提及,正是念及修定寺与你祖上那份沉甸甸的联结,他深信,在此地修行,你能感受到先祖的庇护与鼓舞。愿你以眼前之物为镜,铭记祖辈之不易,勤勉不辍,刻苦自励,力求武艺精进,超凡入圣。在乱世中,成为社会有用之材!”
刚经历与亲人离别之痛的符存,心如冬日里凋零的枯枝,但经方丈那番温暖如春日阳光的话语抚慰后,他仿佛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心底涌出,好似至亲就在周围,将要默默地给他极大的呵护和激励。
“请问方丈,”符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却也饱含渴望:“在这修定寺内,我该向哪位师父求教,以求技艺精进呢?”
方丈见符存升起了求学欲,他缓缓指向一旁:“瞧,那便是行意武僧,修定寺的护院师父,他精通武艺,造诣颇深。你若有心求学,他便是你的良师。先由他亲自指点你的基本武艺,磨砺身心,两年后再由老衲亲自传授你更深层次的武学修为。”
符存心中暗自思量,那位身材魁梧的大和尚竟是行意武僧。他不禁疑惑,为何方丈不直接将武艺传授于我,非要等到两年后?忆起爹爹之前说是武艺将由方丈亲自传授,如今却转而让行意武僧先教我些基本功,两年之后再传我武艺,这变数让符存心生忐忑,两年后谁知道又会怎么推脱哟;没有了爹爹,他们也就怠慢敷衍起来,唉,管他三七二十一,符存不愿让这些杂念扰了心神,为了赢得师父的好感与尊重,他深吸一口气,主动上前,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徒儿在此有礼了。今后还望师父不吝赐教,多加指点。”言语间,满是诚挚与期盼。
行意和尚扶起符存,那张平日里冷若寒霜的面容,此刻仿佛被一缕久违的暖阳温柔地拂过,难得地绽放出一抹浅笑。“贫僧领你修禅习武,还需你自己用心领悟,刻苦研练,方能有所成就。”
“的确如此,古语有云,‘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切勿轻视那些看似平凡的基本功夫,它们如同武学大厦的基石,唯有根基稳固,方能支撑起你日后攀登武艺高峰的梦想。存儿,切记要沉得住气,戒骄戒躁,方能在这条充满挑战的道路上,稳健前行。”行均方丈似乎看出了符存的心思。
方丈领着符存围着寺院缓缓地走了一圈,随后众人便各自回到住处。
符存复又踱步至修定寺的山门口边,他静静地凝视着来路那些连绵起伏的群山,思绪万千。及至夜幕低垂,四周尽是一片陌生与寂静,无一个熟识的身影可慰寂寥,一股浓郁的思乡之情,悄然在心底泛起涟漪。正当这份孤寂愈发沉重之时,忽觉一双手从背后袭来,快速地蒙着自己的双眼,随之而来的是一串清脆爽朗的笑声:“猜猜我是谁呀?哈哈,看你能不能猜中!”
符存心中一惊,随即试图摆脱这份突如其来的戏谑,怎奈背后之人臂力惊人,声音亦是粗犷豪放,显然是个性情中人。
不多时,背后那位少年料想符存定是猜不透自己的身份,便按捺不住,轻盈一跃,蹦至符存跟前,笑吟吟地打起招呼,自我介绍道:“嘿,我叫王贤,十二岁的光景,打河南许州而来。去年冬日,我踏进了这座古刹的门槛。看你也是个爽快人,不如咱俩交个朋友,如何?”
符存闻言,心中一暖,在这异乡之地能交到朋友,实乃幸事。他嘴角上扬,回应道:“在下符存,年方十岁,乃河南陈州宛丘人士。能结识王兄,心中甚是欢喜。”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又说又笑,很快熟悉起来。到大斋堂用过朴素却温馨的斋饭后,符存和王贤一道走马观花似的又熟悉了一遍寺院,随后,他们随心而动,随着一众僧人,逍遥自在的心境跟着僧人去听法师的讲经颂佛。
晚上亥时,古寺的暮鼓悠悠响起,如同岁月的低吟,回荡在静谧的夜空下。烛火熄,止大静,符存回到群房卧室就寝;透过屋顶的亮瓦,夜空中皎洁的月光照进屋来,照亮了符存沉思的脸庞。他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穿越了时空的界限,回到了遥远的故乡。那里,父老乡亲们殷切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依旧温暖而坚定,寄托着对他学有所成的深切期盼。想起离乡后一路所见所闻,想起列祖列宗的光辉事迹、想起种种谜团等待着自己去探解。望着屋顶那轮皎洁的明月,符存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虔诚。他暗暗发誓:心浸于学,别无杂念;今后定要找到仇家解开谜团,慢慢地,大脑浮想联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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