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小说 > 穿越小说 > 红楼之扶摇河山 > 第六百五十一章 难为深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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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听了王夫人的话,多少有些意外,一时也愣住了。

    原王夫人向夏家提亲,夏家整过去一月,都没有丝毫回音,贾母也是老于世故之人,本来料定夏家不愿这门亲事。

    当时贾母心中颇为生气,觉得自己的宝玉是国公嫡孙,本和皇商之门说亲,就已有些低就,没想还被人嫌弃了。

    没想到时间过去许久,夏家又突然同意了这本亲,贾母听了这消息,倒是松了一口气。

    她虽不喜宝玉只能娶商女为妻,觉得多少有些辱没贾家门第。

    但即便贾母的超品诰命,在神京勋贵高门之中,颇有些名望,辈份高贵,人脉通达。

    她也曾使尽手段,借贾琮过舞象生辰的幌子,请遍有待嫁闺女的世交老亲,想为宝玉选一门贵勋姻缘。

    可惜那些贵妇上门,好话倒是说了一车,唯独对和宝玉结亲,个个如避蛇蝎,半点脸面都不给自己。

    贾母也算费尽心思,着实没本事给宝玉找门世宦之亲,

    虽她不满意夏家门第,但是宝玉眼下这情形,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

    好在夏姑娘的相貌人物,贾母还是挺看中的。

    笑道:“宝玉定下亲事,也是桩大喜事,我前番也说过,宝玉娶妻不论女家是否富贵。

    只要模样好、性情好、能过日子,其他都不在意,那夏姑娘便是这等人物,这门亲事我看着就很好。”

    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心中更加欣喜。

    她原本担心贾母看不上夏家,毕竟老太太出身尊贵,一辈子都只好和勋贵高门走动,怎么会看中夏家这等皇商之家。

    如今见贾母也很赞成亲事,一颗心完全落得地。

    自从二房旁落,失去正溯之位,迁移蜗居东路院,王夫人虽也是世家贵女,但时过境迁之后,加之心性执拗狭隘,思虑也难免扭曲变化。

    宝玉迎娶勋贵高门无望之后,王夫人之所以看上夏家,不仅是相中夏姑娘的相貌人物,更是看重夏家的万贯家财。

    更要紧的一桩,夏姑娘还是独生女儿,宝玉只要娶了她,无异于捧了一座金菩萨进门,以后夏家的金银如山,迟早都是她宝玉的……

    二房如今没了位份,没有权柄家资,有了这一门外财做依靠,对王夫人来说自是极好的。

    而且,在王夫人眼中,夏太太是能为出众之人,让她颇为佩服,以后宝玉成了她的半子,她还不是事事帮自己儿子打算。

    有这样一门姻亲做帮衬后盾,对二房也是大有好处。

    虽然元春的事情没有办成,但那事的尺度可在天子,王夫人虽心疼那一万两银子,却也不好怪到夏太太头上……

    王夫人心情振奋之下,笑意盈盈便和贾母聊起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诸般琐事。

    贾母因家中久没办过喜事,也是颇有兴致,两个人说得颇为得趣。

    姊妹之中即便迎春年长,也只在年幼时见过贾琏成亲,其余姊妹更是少见红喜之事。

    如探春、湘云等人听着贾母和王夫人唠嗑,都听得津津有味。

    宝玉却如坐针毡,欲哭无泪,但他和夏姑娘的亲事,父亲贾政亲自首肯,他即便心中不愿,也绝没当堂反对的勇气。

    况且,他想到夏姑娘美貌窈窕,比起袭人、彩云之流,胜过许多,好像也挺诱人的……

    但是他实在不愿结亲,更不愿被当着黛玉、宝钗等心仪之人,被火辣辣的说要娶他人为妻。

    这不是打他的耳光,扇他的嘴巴,他以后还怎么和姊妹们两小无猜,言语无忌,理直气壮在后宅厮混。

    一个婆娘傍身的汉子,还怎么标榜自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情怀,这可让他怎么活……

    ……

    荣庆堂中贾母和王夫人谈论亲事,姊妹们都当做稀罕来听。

    只有黛玉和宝钗两人,一个沉浸诗书,澹泊自乐,不喜俗务;一个出身皇商之家,眼界开阔,比其他姊妹多些见闻。

    唯独她们并没被贾母和王夫人的话题吸引,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轻摇团扇,不时说上几句闲话,言笑晏晏。

    宝玉听了自己定亲之事,自陷愁城,坐立不安,手足无措,脸色古怪,悲愤难抑。

    他本以为有人因他成亲,必要心有悲痛,芳心欲碎,以泪相还,不然怎配得上自己玉格清奇,一身风流,卓尔不凡。

    只是黛玉和宝钗,两个自己最倾慕的姊妹,竟对自己的亲事,毫不在意,还在那里低声说笑。

    宝玉心中悲愤,这绝对不是真的,必定是她们心中悲痛失落,不愿显露,故意装出样子……

    他正当脑中热血上涌,不顾一切,就要上去和黛玉剖述心扉,战战兢兢说道:“妹妹,你是知道我的……”

    宝钗比黛玉更通人情,心思也异常精明,他见宝玉手足无措,脸色古怪,突然上前两步,心中不由有些害怕。

    又听他说出那半句话,心中便知要糟糕,宝玉在这当口说出疯话,不仅黛玉会极其难堪,只怕一屋子人都下不来台……

    她由不得多想,脱口而出说道:“宝兄弟真是大喜,夏姑娘我们都是见过,相貌秀美,谈吐俊雅,闺阁之中一等人物,和宝兄弟颇为匹配。”

    黛玉也是极灵秀之人,此时听清宝玉那半句话,又听到宝钗突然出言搪塞起来,哪里不知眼下情景。

    她心中生出羞恼,脸色微微发红,压住胸中火气,说道:“宝姐姐说的没错,夏姑娘果真极出色的人物,宝二哥当真好福气,恭喜了。”

    宝玉正要不顾一切,倾述衷肠,却被她们连泼两瓢冷水,正酝酿到火热的痴情,一下都哑了火头,憋得他脸色发青,差点没闭过气去。

    宝钗那话倒还罢了,黛玉那声恭喜,把宝玉三魂七魄羞走一半,他一腔悲愤就要发作,一把抓向胸前,哪知却抓了个空。

    上回宝玉被宗人府下文训斥,宗人府五品经历刘舒友,提示贾政宝玉戴的通灵宝玉,文字僭越,传闻怪诞,暗喻圣人之相,久之必生祸患。

    贾政听了劝告,为了避免惹祸,便没收了宝玉那块在娘胎刻字穿孔的玩意儿,从此将其束之高阁,生生破了宝玉一身绝技。

    如今他在自己胸口乱抓,哪里还能揪到东西来砸,而且如今是初夏,荣庆堂地上也没铺地毯……

    宝玉心中悲愤,无处癫狂发泄,顿时有些失去理智,不由自主大喝一声:“我的玉呢!”

    堂中众人皆惊悚以对,宝玉一下醒悟过来,见黛玉宝钗用震惊目光看自己,他顿觉颜面丧尽,恨不得找地缝来钻。

    ……

    方才宝玉莽撞出言,只是说了半句,就被宝钗机敏打断,正在闲聊宝玉亲事的贾母和王夫人,都没怎么听清楚。

    贾母听宝玉突然尖声怪叫,吓了一哆嗦,急忙问道:“宝玉,你这是又怎么了?”

    宝玉正在羞愧难当之际,贾母的突然问话,给了他喘息之机,连忙把憋在心里的话,一气说出:“老太太,我不想成亲!”

    此时,黛玉手持团扇半遮面,也顾不上和贾母说话,悄悄退出了荣庆堂。

    她担心宝玉又说起疯话,万一牵扯到她,多半又是要没脸,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宝钗见黛玉悄悄出了荣庆堂,也觉留下有些没意思,于是跟着黛玉出去。

    宝玉刚和贾母说了半句,余光便看到黛玉和宝钗,两人皆匆匆离去,心中越发委屈,自己都说了不想成亲,林妹妹怎么还不理人……

    贾母有些好笑,说道:“瞧你说的孩子气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有人不成亲的。

    你不是中意生的好的姑娘家,那夏姑娘美貌爽利,便是这样一等人物,你想找一个她这样的,可是不容易,我瞧着亲事挺好的。”

    只要黛玉不在跟前,宝玉也就放开一些,虽然还说不愿意,口气没原先那么坚决,毕竟贾母说的没错,夏姑娘美貌爽利,是难得的人物……

    只是他虽惫懒纨绔,且并不是完全痴傻,自然自己一旦成亲,只怕很多事情都变了,在老太太跟前撒娇卖乖都不便利,和姊妹们自然更疏远。

    贾母见宝玉偌大的人,这会子还扭糖葫芦一般吵闹,有些哭笑不得,说道:“这门亲事可是你父亲应允的,你要是再闹,小心你老子锤你。”

    宝玉一听这话,不由自主一哆嗦,倒像孙悟空听了紧箍咒般灵验,瞬间变蔫了,也不敢再闹了。

    贾母叹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心腹婆子说道:“宝玉来了许久,看着也累了,你们去把袭人叫来,送宝玉回房歇息去。”

    贾母搬出了父亲贾政,宝玉顿时收了神通,知道再闹也没用,再说黛玉和宝钗都走了,他还闹个什么劲……

    等到袭人过来接了宝玉回去,贾母对王夫人叹道:“宝玉一向身子弱,我瞧着怎么又有些糊涂起来,早些成亲也好,可以冲一冲,或许就清明健旺了。

    我想着宝玉的亲事,还是要抓紧些操持。”

    刚走到堂口的宝玉,听到贾母冲喜的言论,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一旁的袭人连忙用力扶住,宝玉心中一阵发苦。

    ……

    荣庆堂,后花园。

    时至初夏,日头还未中天,水榭曲廊之上,被树荫遮蔽出大片阴凉,黛玉手拿团扇信步而走,环佩相撞,裙角微拂。

    突然身后有人叫道:“林妹妹,你站站。”

    黛玉回头见是宝钗,笑道:“宝姐姐怎么也出来了?”

    宝钗笑道:“姨妈正和老太太说话,宝玉也是古古怪怪,呆着也是没趣儿,不如出来逛逛。”

    黛玉挽着宝钗的胳膊,说道:“刚才多亏宝姐姐拿话岔开,我还要多谢谢姐姐,不然宝玉不知又说出什么疯话。

    他也是快成亲的人,说话还老是牵三挂四,叫人听了算什么意思,再这样我都不敢来西府了。”

    宝钗笑道:“林妹妹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这会子又糊涂了,杞人忧天起来。”

    黛玉手拿团扇,目光流转,若有所悟,问道:“宝姐姐倒说说其中道理?”

    宝钗说道:“姨妈和姨夫早已迁到东路院,按照常理宝玉也该过去尽孝。

    他如今依旧住在西府,是因年纪小又没成家,老太太一贯疼爱,才会留在身边。

    等到他成亲之后,便是有家有室之人,那便是大人了,怎么还能住在堂兄府上,更何况是内院之中,颇多忌讳。

    等到他娶了夏姑娘进门,必定要搬回东路院,礼数摆在那里,老太太也不会再留。

    到了那个时候,你便是在西府想见到他,只怕都不容易,只要过了这段时间,就不用再有什么顾忌了。”

    黛玉说道:“宝姐姐说的虽是道理,不过老太太宠了宝玉一辈子,宝玉又是惫懒性子,这事只怕难说。”

    宝钗笑道:“妹妹怎忘了还有琮兄弟,我知道二十四日便要殿试张榜,到时琮兄弟进士及第,愈发引人瞩目。

    神京勋贵虽多,但像琮兄弟这样文华鼎盛的武勋,眼下却找不出第二个,多少人眼睛都要盯着荣国府这地界。

    上回宝玉不过在内院说了几句闲话,就闹出这么大风波,可见总有一些人,看重这些宗法礼数。

    姨夫是个极知轻重之人,宝玉只要成亲了,即便老太太不说话,姨夫必定也是要说话的……”

    黛玉略微细想,便知宝钗心思细腻,说的半点没错。

    虽她说宝玉上次胡乱说话,竟惹来宗人府上门,但因避讳长辈之尊,另外一层意思却没说,黛玉却是能想到的。

    上回三哥哥承袭荣国爵,二舅舅因老太太和二舅母阻拦,在荣禧堂多住了几日,惹上的风波可比宝玉还大。

    宝钗说总有些人看中这些宗法礼数,便是暗指其中意思……

    黛玉苦笑道:“按宝姐姐这么说,我倒想夏姑娘早些嫁进门,以后宝玉也少些胡闹是非。”

    宝钗听了黛玉的话,心中微微一愣,因夏姑娘原先和她哥哥议亲,宝钗和夏姑娘几次相处,都对她格外留意。

    她自然清楚记得,每次夏姑娘见到贾琮,那种炽热迷恋的目光,都会让宝钗脸红心跳,她自然懂得其中意味……

    宝钗心中有些忐忑,夏姑娘早些嫁过来好吗,可不要堂房兄弟闹出什么事,希望都是自己胡思乱想。

    她对黛玉微笑道:“妹妹盼着夏姑娘早些进门,还不如盼着早日开榜,琮兄弟早些做上进士公,更加实在稳妥些。”

    ……

    荣国府,凤姐院。

    王熙凤正靠在西窗下软榻上,正在和五儿说着闲话,

    她虽素面朝天,却半点不显寡淡,反而俏脸生韵,血气红晕,气色十分可观。

    身上穿件宽腰软锦长袍,云鬓如墨,头上只插两只发簪,并无其他装扮,显得清简利落。

    眼下王熙凤已怀胎已足过七月,日常走动都有些困难,贾母早免了站规矩礼数。

    她已十多天没去过荣庆堂,倒是贾母来看过她两次,还说她腰圆腹尖,这胎多半是要生男。

    贾母是过来人,一辈子子嗣繁盛,她说的话自然有道理,王熙凤心中颇为期待。

    丈夫贾琏要流放十五年,王熙凤是指望不上他,如果能生个大房嫡长孙,以后在家里也更体面稳当。

    每每想到这这些,她便心中充满期待,老是下意识抚摸腹部。

    此时,门帘掀开,平儿进来说道:“二奶奶,刚才荣庆堂传来消息,宝二爷和夏家姑娘的亲事定了。

    夏家挑选了吉日,五儿二十四送夏姑娘庚帖上门。”

    王熙凤笑道:“夏家倒是会挑日子,送庚帖嫁女儿的日子,正和三弟殿试开榜同一天,真是被蹭去了彩头。”

    平儿说道:“奶奶不要光看夏家会选日子,宝二爷娶亲不算小事,公中怎么都要花不少银子,这一桩还要紧着算计。”

    王熙凤端着案上的雪莲银耳羹,轻轻抿了一口。

    说道:“如今西府少了大笔爵产,又要加缴两季田赋,手头可不宽裕,是要紧着算计。

    要按照往年旧例,那时二老爷还是家主,宝玉是嫡子,他的亲事必定要大操大办,满破要花去一万两银子。

    但是,如今三弟承爵,长房正溯,情形已大不一样,没有再按旧例的道理,自然要大为裁剪。”

    平儿说道:“二奶奶,如今家里少了许多进项,一年满打满算也就二万两不到,抛去各项耗费之处,到年底没有多少零碎。

    这还是二奶奶多方缩减,裁撤人口,才有这等局面。

    即便如今情形不同,宝二爷的亲事支出,可以大为裁剪,但即便缩减一半,也需五千两银子,光这一项耗费,今年的账目就要穿底。”

    王熙凤将手上的粉彩羹碗,轻轻放在案几上,说道:“如今这个行情,宝玉娶亲之事,公中哪里还能花五千两,要我报账,最多只能两千两!”

    平儿和五儿日常料理家务,自然知道银子用度底细。

    如今二房虽不是正房,但宝玉毕竟是二房嫡子,老太太最疼爱的子孙,娶的又是富贵闻名的桂花夏家小姐,里外的排场脸面总少不了。

    单单两千两银子,怎么算都有些捉襟见肘,西府的家的确不好当,但二奶奶的手段,也算着实不客气。

    这两千两的话头一传出去,老太太暂且不说,东路院那边多半要生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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