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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中午,太阳露出了一半,但寒风还是凛冽。

    许怀夕拎着那条肥美的冰鱼回到家中,一进厨房就忙碌起来。

    沈挽恙跟着她进厨房开始烧火。

    许怀夕先将鱼洗净,动作麻利地刮鳞、剖腹,处理好内脏。

    一部分鱼肉被她切成薄片,晶莹剔透的鱼片在日光下泛着微光。

    她打算做一道鲜美的鱼片汤。

    剩下的鱼肉剁成细腻的鱼泥,加入葱姜末、蛋清和调料,搅拌均匀后,搓成一个个小巧的鱼丸,准备煮成鱼丸汤。

    厨房中,炉火熊熊,锅里的水很快煮沸,鲜美的鱼汤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屋子里。

    处理完午膳的食材,许怀夕又开始专注地为沈挽恙制作治疗咳疾的药。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鱼鳔,这可是关键的药材。

    将鱼鳔洗净后,切成小块,放入砂锅中,加入适量的水和几味草药,小火慢慢熬煮。

    随着时间的推移,鱼鳔渐渐融化在药汤里,变得浓稠。

    许怀夕守在锅边,不时搅拌。

    看着那边认真烧火的沈挽恙心情有些激动,不知道这次的药膳能不能根治。

    只是这种情况之前也有过很多次,沈挽恙的病情还是没有根除。

    只是没有她给吊着命,沈挽恙其实也很难。

    突然看到沈挽恙脸颊上竟然有点点的黑板,许怀夕又忍不住笑了。

    沈挽恙不知是因为何,但许怀夕能从方才的忧郁不决到现在的开心,沈挽恙觉得自己放松了不少。

    许怀夕不知觉地伸手去擦拭他脸上的那些黑斑。

    沈挽恙还很疑惑,有些不知所措。

    “你脸弄脏了。”许怀夕也发觉自己好像越矩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你自己擦擦。”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块干净的帕子。

    沈挽恙顿了一下,接过帕子,只是他擦的位置不对。

    “算了,还是我来吧!”

    许怀夕接过帕子给他擦拭脸颊。

    沈挽恙看着许怀夕这样认真的模样,突然有些发热。

    他想起了他十八岁生辰的第一件满意的礼物,是她送给他的帕子。

    那帕子在流放的路上一直藏在他身上,如今被他收在卧房的盒子里。

    不想把这个礼物弄脏,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

    ……

    今日沈父回来用膳。

    午膳的味道很好,他吃了不少鱼丸和鱼汤泡饼子。

    歇息了一阵,又扛着锄头去田地里了。

    地里的活不多。

    马上就要过年了,很多村民都去镇上或者县里买过年的年货了。

    沈父也就早早下工了。

    “公子,你看这里……”

    许怀夕现在对沈挽恙的称呼是随时在变,有时候习惯叫公子,有时候也叫挽恙。

    其实也想叫他云哥儿,但是他怕“睹物思人”,毕竟他母亲是云娘。

    许怀夕指尖点着羊皮地图上一处模糊的墨迹,“舆图上标的是缓坡,可李校尉昨日说这带分明有断崖。”

    沈挽恙执笔的手顿了顿,笔尖悬在朱砂墨上方。

    “咳咳......”

    他掩袖低咳两声,嗓音沙哑,“此处应是前年雪崩改的道。”

    许怀夕皱眉凑近,发梢扫过地图,沾了丝朱砂。

    “可若是断崖,咱们规划的坎儿井引水渠就得改道,至少多费半个月工……”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吱呀”的推门声。

    沈父扛着锄头迈进院子,斗笠上积了层灰土。

    许怀夕眼睛一亮,突然合上地图:“老爷早年不是常往西域跑商吗?问问他!”

    她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沈挽恙一把扣住手腕。

    “外头冷。”他声音比北风还冷,“披上披风。”

    许怀夕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方才烤火时竟把棉袄脱了,中衣袖子还沾着墨渍。

    她讪笑着去抓衣架上的袄子,才准备过去,沈父就已经过来了。

    他带着一身寒气进屋,在火盆边搓了搓手:“可是要问黑石峡的地势?”

    许怀夕瞪圆眼睛:“您怎么知道?”

    “当年运丝绸过那道,摔死过三匹骆驼。”

    沈父蹲下来,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划了条弧线,“得从背风面绕,崖底下其实藏着条旱河床......”

    沈挽恙突然咳嗽起来,这次却带着急促的节奏。

    许怀夕立刻会意,抓起笔在空白处飞速记录,墨汁甩得袖口斑斑点点。

    “沈老爷,那旱河床冬季可有水?”

    “有也是冰。”沈父摇头,“但开春雪化时……”

    “……便是现成的引水渠!l”

    许怀夕兴奋地一拍桌案,砚台里的朱砂溅出来,正落在沈挽恙袖口。

    三人同时沉默。

    沈父突然起身:“灶上还炖着......”

    “我去看看药!”许怀夕跳起来就逃。

    只剩沈挽恙对着染血的袖口和朱砂混在一处,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墨。

    药敖好后,许怀夕突然想起沙参,就直接过去找沈父。

    沈父在屋内,神色凝重,翻箱倒柜地在寻找着什么。

    许久,他从箱底摸出一个褪色的荷包,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急切。

    这荷包的金线绣的云纹已然模糊,像是被岁月反复摩挲,失了曾经的艳丽。

    他将荷包捧在掌心,眼神里满是怀念与怅惘,里面是几张泛黄的宣纸。

    是十九年前,云娘还在别院时给他绣的荷包。

    可惜……

    “老爷?”

    许怀夕端着药碗,脚步顿在门口,声音里带着疑惑。

    她瞧见沈父慌乱地把荷包往袖中藏,动作急促,却不小心带落了一张纸。

    许怀夕见状,忙弯腰去捡,正好看到娟秀的字迹:

    “挽恙四岁生辰,母云娘手录”。

    那一笔一划里,藏着一位母亲对孩子的深深爱意。

    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微微泛红,脑海里浮现出沈挽恙的身影。

    “老爷,我们今晚吃酒酿圆子好不好?”

    沈老爷只答“好”。

    他很久没有吃过酒酿汤圆了。

    当年云娘很喜欢。

    而许怀夕看到的纸张上其实是云娘当年记的一些小食谱,都是沈挽恙喜欢的。

    早上用的糯米粉还有一些,正好用来捏小汤圆。

    许怀夕洗干净手,把面粉倒进瓷罐里,又加水调和,揉制成绵密的面团。

    沈挽恙看她忙活,也扎了衣袖过来帮忙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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