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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日。
江州风平浪静。
京城却是波诡云谲。
景王觉得松柏树林里的婴孩尸骨,极有可能与陆青瑶有关,就连夜派人彻查。
查出陆青瑶的确在三年前诞下一女,且产子不到两月,陆家便遭逢变故,后又传出了那些对她不利的流言。
她就顺势带着三个孩子去了江州。
但在途中遭遇了多次袭击,因着有家仆拼死相护,母子几人才得以安然到达江州。
景王看着案几上平铺的两幅画。
左边是长姐幼时的画像,画中小姑娘乖巧的依偎在母后怀中。
皇姐是父皇和母后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如珠似玉的捧着,每年生辰都会让画师为她作画。
这画中的姐姐,正好与现在的淼淼年岁相仿。
而右边这幅,是姜子宴为荣安郡主和淼淼所绘,他找了不少借口才从郡主那借来的。
先前没察觉,这会儿两者放在一起对比。
还真有些像。
特别是那双凤眼,和幼时的姐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无巧不成书,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难怪他看着淼淼就是很想亲近。
或许,这就是血缘亲情使然。
时舒进来,就发现景王在看着画像出神。
他喊了一声,“主子,来信了。”
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一得了消息就连忙赶回来禀报。
景王抬眸,“如何了?”
“主子,咱们的人在松柏林附近寻了个遍,终于在那附近的寺庙里寻到一僧人识得这帽子,据他所说,三年前,的确有一夫人带着两个半大的男孩,和一个夭折的婴孩找到他,让他为婴孩超度。”
“确定是陆氏母子吗?”
“僧人说是,他记得十分清楚,他说母子几人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公子,却是独自出行,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小厮都没有,所以他记忆犹新。”
离找到亲外甥女又近了一步,景王激动的在屋里来回踱步,忽儿停了下来,问时舒:“江州那边来消息没,能否找到那襁褓?”
只要确认姐姐亲手缝制的襁褓在陆青瑶手中,淼淼的身世也就不言而喻了。
“刚得的消息,淼淼姑娘平日里所穿的衣裳,几乎都是出自姜家二房母女之手,陆娘子偶尔也会做一些,那样的针脚,多半是出自她手。”
“只是小郡主的襁褓,至今还未寻到,没人敢进她们的园子,暗卫进去几次都被秀秀和陆娘子给发现了。”
秀秀这丫头,别说胳膊肘,就连人都是陆家的了。
一心都扑在陆家母子身上,几乎就是跟他们断了所有的联络。
指望她做内应,估计一转头就能给他们卖了。
所以这事,他半点都没透露给秀秀。
景王诧异道:“她们竟如此厉害?”
“倒也不是她们,是那只白狼,那狼的嗅觉和听觉都极为灵敏,暗卫才进入淼淼院中,它就开始嚎叫,不过奇怪的是,它嚎就嚎吧,每次都能将陆娘子和秀秀给引来。”
幸好暗卫都是与秀秀打过照面的,否则恐怕是要打上几场的。
景王:……
“一群酒囊饭袋,竟拿一只狼束手无策,本王养他们有何用?”
“王爷息怒!”时舒垂着头不敢多言。
那狼他是见过的,与寻常狼有所不同,更大,也通灵性。
若是寻常狼也就罢了,对付的法子有许多。
可那白狼是小姑娘的爱宠,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什么都要跟小狼分了吃,生生将一条正常的狼喂成了条荤素不忌的狼。
暗卫们即便有对付狼的千万种法子,也不能用在它身上。
“主子,那只能让暗卫多给白狼投喂些肉,看看它能不能通融一下。”时舒无奈道。
景王:……
喂再多的肉也没用,他当初为了见雪儿,也不是没试过收买它。
然而白眼狼说的就是它,还不是照样扯着嗓子嚎。
他也没真恼,垂眸看着画像,“时舒,你看她们二人长的像吗?”
“像,依老奴看,淼淼那双凤眼像极了长公主,不止像长公主,也像您。”时舒看着画中人儿,发自肺腑感叹。
不过他也纳闷了,这么明显的特征,从前为何就没发现呢?
或许是没有比较,这一对比,谁人看了都得说像。
那小姑娘与幼时的玉清长公主,不不说百分像,五六分像还是有的。
之所以没人发现。
或许是长大后的玉清公主变化太大,亦或者就没人敢往那处去想。
毕竟这姜家与玉清公主就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关系。
“那其它地方呢,像谁?”景王蹙眉沉思,“你觉得她父亲会是谁?
喜欢姐姐的少年郎君不在少数,可姐姐似乎对所有人都不假辞色,看不出来她对谁有所不同。
他实在想不通,这大梁居然还有嫡长公主爱而不得的人,还心甘情愿为他生了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失踪的那一年里发生了什么?
时舒摇头,“这……老奴看不出来。”
长公主刻意隐瞒,他哪怕看出来了也不敢说啊。
长公主身份尊贵非常,心中真正爱慕谁,岂会让旁人知晓。
但……也不是有迹可循。
只能说血亲之间的缘分是很奇妙的,终有认祖归宗的那一日。
“罢了,总有一日,姐姐自己会说出来的,关于淼淼之事暂时先不要同姐姐说,她若问起,就说还在查。”景王收起两幅画,让人将画还给了玉清公主和荣安郡主。
虽然他心里认定了淼淼。
但从证据上看,现在只能确定陆青瑶亲女已夭折,淼淼是她的养女。
至于是不是阿姐的女儿,还需要找到她的襁褓。
不告诉姐姐,就是怕她关心则乱,直接冲去江州看孩子,扰了陆氏母子的安宁。
时舒抿了抿唇,又继续禀报道:“主子,另外还有一事,嘉月小郡主的亲娘浮出水面了,是曹夫人远房表兄的庶女,她昨儿上公主府要人了……”
“要人?要嘉月?”
“是,她对外宣称她才是嘉月郡主的亲娘,是驸马的妾室,想要回郡主。”
“公主她是如何处置那母女的?”
那孩子虽然不讨喜,多少也是在姐姐跟前养了三年,不说如从前一般锦衣玉食。
但也不至于要了她的性命。
然而第二日,公主府就传出了嘉月郡主重伤不愈,没了。
……
长公主府。
玉清公主睥睨着地上的女子。
曹驸马的林表妹。
容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若非与嘉月长的像,扔到人群中,她都是不会多看一眼的。
那衣着发饰,华贵非常,发髻上有那么一两件首饰甚至都是她孝敬曹夫人的。
看来曹家母子对她相当不错。
不过玉清公主就好奇,这女子是如何舍得让自己女儿认她人为母的?
她冷冷问道:“你说你想以曹冲妾室的身份认回曹嘉月?”
“是,还请殿下成全,民女会带走嘉月,不会让她在公主您跟前碍眼的。”女子跪坐在地,时不时偷瞄一眼玉清公主。
想看看这个众人口中的倾城绝色,到底有多倾城,让曹表哥牵肠挂肚,怎么都不肯接她入府。
只会拿些金银首饰打发她。
一抬眼,便对上了玉清公主凌厉的目光。
只一眼,她便觉得自惭形秽,不敢在看。
她猜到曹表哥为何而死,她也恨玉清公主冷酷无情,她怕……
她怕玉清公主会对嘉月不利。
她们二人虽然做的三年多的母女,可她连曹表哥都杀,不见得会对嘉月手下留情。
所以她才先下手为强,传出那些流言。
她先前听曹驸马说过,太子的身体不大好了,储君之位极有可能易主。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笃定长公主会畏惧人言,会顾及曹家从而留下她们母女。
至于曹表哥的家产。
玉清公主虽然是曹表哥的正妻,同时也是尊贵的公主殿下,让她如寻常寡妇那般过继宗亲子第养在膝下,恐怕是不可能的。
说不定还会改嫁。
而嘉月是曹表哥唯一的子嗣,家产不留给嘉月,还能留给谁?
然而下一刻,她的希望就破灭了。
听到上方传来玉清公主的讪笑和冰冷的声音。
“你觉得在你传出那些流言之后,本宫还会大度的放你们母女相认?让你带着嘉月去继承曹冲的家产?”
林氏心思被戳穿,面色煞白如纸。
但依旧强撑着,“那公主殿下想怎样,莫非想恃强凌弱,杀了我们孤儿寡母?您不怕御史弹劾,不怕天下人指摘?”
玉清公主眼眸微沉,眼露寒光,“好大的胆子,这大梁敢如此威胁本宫,算计本宫的,你和曹家母子算第一个。”
林氏直感脊背发凉。
威胁一国长公主,她也是第一次,但人人都说富贵险中求。
她甘愿冒这个险。
若非嘉月的容貌与玉清公主实在是差太多,公主一定发现不了嘉月的身世,曹表哥和姨母估计还能继续骗下去。
可见这位公主也并没有那么聪慧。
林氏很诚恳的磕了个头,“殿下,我知您恨曹驸马换走你孩儿,可我与嘉月是无辜的,况且嘉月养在你膝下三年,也喊了你三年娘亲,她是真把你当亲娘的,不看别的,就念在你们母子情分上,就让我带走嘉月吧。”
无辜?
玉清公主嗤笑出声。
她一想到这些年如珠似玉养着的女儿竟是别人的,因着曹冲的缘故,她的亲生女儿还不知在哪受苦,她就恨不得扒了曹冲的皮。
这女人竟还敢跑到她面前,跟她讲母子情分。
“罢了,曹家的门,你可以入,嘉月你也可以带走……”
“当真?”
话还没说完,林氏就打断了她。
玉清公主话锋一转,笑着道:“自然……本宫就准许你带着嘉月去庄子上小住,正巧曹夫人悲伤过度病得不轻,你就替本宫和驸马去给她尽孝,终于可以日日夜夜侍奉在曹夫人跟前,你一定高兴坏了吧?”
去庄子上?
“为何不是回曹府?”林氏的笑颜瞬间垮了下去。
总觉得公主话里有话。
玉清公主嘴角微勾,淡淡道:“忘记告诉你了,本宫已对外宣称,嘉月郡主重伤不愈,随驸马而去了,往后再无曹嘉月,只有林嘉月。”
再无曹嘉月!
林氏只觉一盆冰水迎头泼来,颓然坐地,“怎么可以?”
“你凭什么夺走嘉月的身份,夺走她的一切?凭什么?”
玉清公主眸色冷厉,“你觉得凭什么?凭她偷了本宫女儿的人生,凭她是你的女儿,她就不配拥有现在的一切。”
“带下去,告诉田庄管事,都给本宫看好了,谁若胆敢将她们放出来,就提头来见。”
林氏面色灰败,她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竟将自己也给赔进去了。
话音刚落,就见婢女领了曹嘉月进来。
“嘉月,是你吗?”林氏激动得一把抱住曹嘉月。
从前她只敢远远的看着,从不敢靠近,如今真真切切的抱在怀里,却感觉十分不真实。
自从嘉月被带去江州后,已经有大半年没见到她了,她满眼心疼的看着女儿。
高了,黑了,也瘦了……
“走开,你是谁?”曹嘉月一把推开泪眼婆娑的女人,哒哒朝着玉清长公主奔去。
边跑边喊:“娘,阿娘,嘉月好想您……”
她扑了个空。
玉清公主一把甩开她,“林嘉月,本宫不是你娘,下边那女人才是你娘,去找她吧。”
“不要,她不是我娘,你才是。”曹嘉月坐在地上,眼泪汪汪的看着阿娘,又看着跪在下方的女人。
为什么?
为什么阿娘不要她,要让别人当她娘。
“嘉月,我真的是你娘。”林氏上前紧紧抱住女儿。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嘉月,若女儿再不认她,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曹嘉月看着面前又丑又疯的女人尖叫出声,“丑女人,你不是我娘,放开……放开我……”
“阿娘,救命。”
曹嘉月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没有动摇玉清公主的心。
她问侍女,“景王那边查得如何了?为何不来禀报?”
“殿下,王爷先是带人去了别苑外的松柏林,而后又是去了庙里,听说在查一个姓陆的女子,那女子是礼部郎中姜大人的发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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