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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鲜于岳多想,赵怀安这边揽着高仁厚就回营。
路上,赵怀安又问了另外三人名字,分别叫胡弘略,康彦君、党守肃。这三人和高仁厚一样,都是川西军的。
其实赵怀安在听老王找来的四人都是川西本地武士,心里是疑虑的。
他之前和鲜于岳那听说过,说蜀之豪杰英俊尽在成都突将,然后其他外镇军,就属他们黎州军最厉害了。
所以当得知他们四个都是川西的,赵怀安下意识就觉得他们不靠谱。但赵怀安在观察和闲聊了一阵后,却发现这四人有点气度。
其中有个细节,这会天寒地冻的,这四个川西藩军武士,却只穿了件单薄的麻布衣。
这倒不是赵怀安注意到四人身体好,火力旺,而是他看出这四人品性堪称纯良。
且看看城内的这些乱军,哪个不是用刀去抢?而这四人不同流合污,可见难得。
其实赵怀安并不知道,这四人在川西军中都是那种被排挤的,只因为不愿意同流合污。
而王铎在军册中专门就找的这样人,他知道自己这个新主公是有雄心做一番事业的,正需要纯良武人做辅弼。
而他在军册中,正看到一个叫高仁厚的,此君真是人如其名,真乃仁厚人也。
在军册上记载了这人一个小事,那就是上官在“清剿”地方土寇山棚时,因这人忤逆不杀妇孺,特被打了二十军棍。
而像胡弘略,康彦君、党守肃三人都差不多,也有这样那样的能反映品德的“污点”在册。
王铎不清楚这四人武德如何,但至少在品行这块绝对纯良。
后来,他不断找人打听,终于在城南窝棚处找到这四人,当时就更确定这四人的品行了。
这四人有刀有枪,但依旧蜗居在简陋窝棚之内,王铎自己估计,要不是他来找到他们四人,他们估计扛不了多久。
赵怀安喜欢他们四个,尤其是那个高仁厚的,言谈中很有见地,就像刚刚他说那斗笠汉子有前汉士风,这就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
此刻,众人走在回营的路上,路边沟壑里倒下的尸体明显更多了。
赵怀安叹了一口气,转头对高仁厚问道:
“老高,之前你说现在像前汉时期的人物不多了,那是什么意思。”
高仁厚很感激赵怀安的招募,说到底他们四个都是被军中排挤出来的,不是失去兵册无法归营那么简单。
兵册丢了再立就好了,实在是他们四个早就被同僚嫌恶,觉得他们不合群。
这在军中是要了命的事。
大家都是提着脑袋上战场的,如果身边的袍泽又不合群,那就意味着这人没打算和大伙处,那这人能信任?
谁都不想他们做脏事的时候,还要防备一个外人。
所以他们四个是直接被赶出去的,都没地方去,最后只能蜗居在城南窝棚。
说个难听的,要不是王铎来,他们四个准熬不过这个腊月。
他们之前在路上也听王铎介绍过赵怀安,大致听说了其人豪爽的性子,此刻听赵怀安呼自己“老高”,只觉得更亲切,他忙抱拳回道:
“不敢在赵都将面前臧否,只是有一二想法。我以前常听人说书,都言三国我蜀地昭烈皇帝,义薄云天,一众虎将共扶社稷,真真是羡煞了。而在看看如今?礼崩乐坏,天下无义,到处是下克上的狼子野心之徒,就连圣上也不过是老公们的傀儡,岂不就是不多嘛。”
赵怀安点头。
这段时间在军中,他也发现了这个时代的调性,说难听的,就是好人不多。
此前他刚来这的时候,遇到的是赵六这样的纯良老秦人,然后又是鲜于岳这样忧心社稷的豪族英俊,所以他难免把这个时代的道德想得高了。
可自入邛州大营后,他所见的那些人,没几个能称得上是好人的,反而一些草莽多豪杰,比如保义军的孙传秀,但就是这样的好汉子也是枉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正是这一系列的事,让赵怀安明白这该死的中晚唐到底是怎么一个卑劣的时代。
他听高仁厚说的义愤填膺,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再多,而是问旁边跟着的王铎:
“老王,你去县寺是寻我的?”
王铎摇头,告诉赵怀安:
“主公,我是想找另外一位人物,叫王进,此人之前为川西军队将,曾得军中上阵上获的一等功,据说非常善于练兵。”
赵怀安问向高仁厚等人:
“你们都认识这位王进?”
高仁厚几人纷纷点头,显然对这位王进早就心折,但这个时候,落在人圈外面的党守肃却说了一句:
“刚刚那斗笠将的身形倒是和王队将颇似,就是那豪侠性子都一般无二。”
可说完这话,党守肃自觉失言,闭口不再说了。
那高仁厚怕赵怀安多想,忙解释了一句:
“确实有点像,但也不一定就是一人。”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旁边的巷道里传来阵阵犬吠,然后赵怀安等人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众人都是武人,登时将刀刃拔出,尤其是高仁厚几个,虽还未定上下,却已经将赵怀安自觉地护在中间。
被护着的赵怀安看向右侧的巷道,只见不宽不过两步的巷子里扑倒了七八人,其中六个都是光头。
而刚刚的犬吠正是一群野狗发出的,它们正疯狂的撕咬着这些尸体,在看到赵怀安来了后,它们还闷哼着要护食。
赵怀安一看那地上的尸体,就认出正是刚刚追击斗笠汉子的僧兵们。
再然后,他就看到那斗笠汉子也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的赵六忽然指着地上的斗笠汉子,喊了一声:
“那人在动。”
赵怀安一看,果然如此。
而身边的高仁厚等人皆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然后他想也没想,就喊道:
“快,先救人。”
话落,高仁厚率先冲了过去,然后就近翻看斗笠汉子。
虽然此人脸上被一刀砍卷了脸皮,但高仁厚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王进。
随后,高仁厚将王进背起,阔步走到赵怀安边,正要说话。
就见赵怀安直接将自己的袄子脱下,盖在了王进身上,然后低哼一句:
“走,速速回营。”
众人皆知麻烦,脚步匆匆向着营地奔去。
而那边永祚寺的和尚们,见半天没有僧兵折返,就又派出去了一队,然后就在这巷子里发现已经冻得邦硬的僧兵们。
低骂了一句,僧兵们发疯似的在附近寻找,誓要杀死那佛敌。
……
高仁厚背着王进,能感受到他微弱的喘息,他低喊了一声:
“王君,醒醒,千万别睡。”
赵怀安看了这个情况,扭头对赵六道:
“老六,你去行营找裴医傔,请他到我营内,就说喝酒。”
赵六明白,连忙向大营另外一个方向奔去。
这裴医傔是关中郿县人,老家和赵六家乡岐山距离很近,算是乡党。
之前保义都里的几个大牲口拉稀,众人都解决不了,赵怀安就让赵六去大营去找专门的医人。
然后一来二去,就和这裴医傔认识了,后面还喝了不少酒。
王铎不认识那个裴医傔,但也知道所谓医傔就是个给医人打杂的,担心治不了这伤,于是疑惑问道:
“主公,那裴医傔能治这刀剑伤吗?”
赵怀安点头:
“这老裴是个有手艺的,但奈何他那医人一直不给他出师,所以一直还做个傔人,他们那营的刀剑伤,基本都是老裴治的。”
“这老裴与老六有点交情,人也踏实,这事到底敏感,还是要多小心。”
赵怀安的话让前头走路的高仁厚多想了,他忙分忧:
“赵都将,不如将王君送我那里,这样也不会让军中人发现。”
赵怀安嗤笑一声,笑道:
“老高你这是打我脸,这样说吧,我虽是个都将,但在土团军哪个不卖咱赵大两分面子?这王进到了我大营,那就谁也带不走。”
赵怀安有理由这么自信,自白术水一战,他的名声就算打出去了,现在别说土团这些营头,就是那些外藩军,也知道有一号叫“呼保义”的猛将。
高仁厚几人见赵怀安这样说,遂不再说话。
众人就这样掩着高仁厚,进了西北角的土团军大营。
果然,一进营地,不断就有人和赵怀安打招呼,甚至还有欢呼声,高仁厚几人这才相信,眼前的这位赵都将的确有威望。
很快,赵怀安回来后,一众把头管带都围了过来,听赵怀安说没见着鲜于岳,虽意外,但却并没有太多情绪。
毕竟营内的柴禾再少,也能支撑个五六日。
那边,赵怀安让人打扫了一个帐篷,让牛礼去支一个火盆,而且就是用之前他们在邛州闷杀的木炭。
很快,帐篷里的温度就起来了,王进的脸色明显有点好转。
正是这个时候,赵六带着那位裴医傔进来了,说来也巧,老六在路上正好碰到他,然后就将老裴拉了过来。
裴医傔叫裴闵,手上绝对有活,见毛塌上躺着的王进,就知道这人危险了。
他仔细查看了王进脸上的刀伤,非常专业的做了清创,然后咬牙从兜里翻出个瓷瓶,倒了点粉末在伤口上,之后又做了一些包扎。
做完这些后,他才对赵怀安道:
“赵都将,能不能挺过来就看这人的运道了。”
赵怀安自然好生感谢,他看老裴这瓷瓶,顺口问了句:
“老裴,你这是祖传刀剑药?”
裴闵脸一红,小声说了句:
“这是咱从南诏人那边弄到的,我发现对止血有奇效,所以一直随身带在身边。”
赵怀安愣了一下,看着那小小的瓷瓶,惊疑,不会这是云南白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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