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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端,当张平安初到钱庄外张望时知县王富春正用严肃的语气低声问他这个表弟王长贵的话:
“怎么回事?怎地就出事了?”
“大哥,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还未起床就被下人叫起说钱庄出事了……”
“嗯?早上铺里开门你不在?你在何处?”
“我在……家里,昨晚多饮了几杯早上起的迟了,未和王叔一起……”王长贵眼神闪烁,垂着的双手轻轻揉搓着袖口,有点局促不安。
王富春这种官场老油条怎能没发现这种异样“哼,我已让人去告知叔母,待她来时我且看你如何计较。”
“大哥,别,我说,我昨晚去了对面杨小娘子那里……”王长贵自知理亏,说的声音愈发低了。
“当初姨母怎么交代你的?改掉你好酒色的臭习惯,老老实实学着做生意,还托我将来找个知书达理的门第与你说亲”王富春恨铁不成钢,咬牙道“念在你是我弟弟,我替你张罗了这门营生,还专门让姨母请来本家王叔同你一起打理生意,你倒好,经常夜不归宿,还勾搭上了那姓杨的小娘子……”
“这么长时日,我也听人说你把生意都让王叔打理,你成日的花天酒地,你定是时常都夜宿姓杨的娘子那里。”说到这里,王富春压住火气怒道“我也只是过看钱庄账目,数目不差便也没与你计较,现如今王叔被害,你如何向叔母交代?”
“王叔被害与我去找杨小娘子何干?”王长贵闷声道“况钱庄买卖多都是你与王叔亲理账目,生意往来都须王叔出面谈得妥帖……对哩,钱庄银钱县丞也多有借还……”
“住嘴!”王富春压低声怒道“钱庄生意你休要胡言乱语说与旁人听,我但问你,我教你每日须与王叔、李大个一起开门进铺,理好账目、开柜清点头日剩下的散碎银钱,待得他人到来再到二楼开你有钥匙的那把钱库锁后方可离开钱庄,你可曾按我说的做?”
……王长贵默然不语……
“你定然每晚在外厮混,待得所有人等都到了你才会来开锁”王富春看了一眼外面的围拢得越来越多的人来回踱了两步“要不是你不听我的交办王叔怎会独自一人在柜上被害?你还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待叔母来我赔她银钱便是……”王长贵还想争辩“李大个每日与王叔同来开门你为何不怨他?莫不是他哪里亏空了于是起了歹心杀了王叔要拿柜上银钱去还债……”
“管好你自己的手和你下半身!”王富春沉声打断了王长贵的争辩“李大个是王叔从小看着长大的,他虽憨蠢但没有你那些花钱的臭习惯,这两年他难道不知柜上只有头日关门时剩下的散碎存银?难道他不知道楼上钱库钥匙在你那里?杀王叔劫财不如杀你去楼上库里拿钱来的快当。”
“这……”王长贵一时语塞。
“我问你话你要如实告诉我,那边其他的我自会处理,至于一会叔母来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是。”听到王叔母要来王长贵一下老实了。也难怪,王长贵幼年丧父,其母为了全家生计不得已从黄草里乡到县城里接手其父留下的两间卖山货的铺子,早晚坐马车在县城和乡下两头跑,白天到县里经营铺面,晚上赶回乡下照顾王长贵。在白天王长贵则托付给隔壁王叔夫妻照看。
王叔两口子原本生了一儿一女, 但都早年夭折,于是把王长贵当亲生儿子一样照看。王叔本人有时候会去县里教场坪附近担担子卖菜,懂得算账,因此还帮着王长贵母亲去到各山村收一些山货。王叔妻子虽不识字但家长里短操持也算得当,对王长贵更是关爱,但有好吃的都给他先吃,从来没舍得打骂过,甚至在王长贵十三四岁的时候王叔母还追着他喂饭。 王长贵母亲也觉得对王长贵和王叔夫妻多有亏欠,由于铺面需要打理且来回县城每日都须用上一个时辰,所以王长贵母亲只得尽量在吃穿用度和银钱上尽量给到王长贵和王叔夫妻。而王叔夫妻两口子也都尽数把钱花在了王长贵身上,只要他开口都会满足他。
王长贵母亲在铺面生意稳定之后也曾试图花些钱将王长贵送到县学,但无奈她没有时间照看,而王叔夫妻也需在乡下打理田地,更加上由于王叔夫妻的溺爱让王长贵只喜欢玩乐不喜欢读书,在县学待了三个月不但不上学还结交了县里一帮纨绔子弟,甚至还出入青楼,无奈之下只得让王长贵回到乡下让王叔夫妻照看管束。但已经十七八岁的他已经不是当初蹒跚学步的孩子了,他经常趁王叔不在王叔母不注意的时候跑到县里找他那群狐朋狗友,甚至出入花街柳巷喝花酒。
对此王长贵母亲和王叔夫妻也是毫无办法,好在王长贵并非狼心狗肺之人,平常对其母亲和王叔夫妻还是敬爱有加,出去鬼混也大多是趁他们不在或自己编个借口,就这样浑浑噩噩到了二十岁。他母亲却因为常年奔波操劳,在王长贵二十一岁那年便染病离世,从此对王长贵来说这世上的亲人就只剩下了自有照料他的王叔夫妻,这也是为什么他看到王叔被害、听到王富春说王叔母要来之后说话唯唯诺诺、瞻前顾后的原因。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无一技之长又游手好闲的王长贵原本也只能在母亲病故后坐吃山空,缘何又成为了江鑫钱庄的掌柜呢?要说是王长贵命好吧他幼年丧父、青年丧母,要说他命不好吧,幼年有友邻王叔一家悉心照料、丧母后没几年其表兄王富春高中进士,随后留京任大理评事。一般的进士都是留京任职三年后便会走门路外放,不知道为什么王富春这一待就是五年,第六年竟直接外放了陵江县知县。按惯例朝廷外放官员都是异地任职,所以王富春任陵江县知县虽然在京城没掀起什么波澜但是却引起了潭州府各级官员的一阵热议。
其实王富春的母亲虽是陵江县人但外嫁到了邵州,其父是邵州走方医生,经常行走各地治病救人,当年正是他到了陵江县黄草里乡救治了正患重病王富春母亲后才互生情愫结为连理。后王富春生于邵州,因此并不算陵江县人。王富春天资聪颖加上自幼在父亲教导下学习认字识药,因此每次随母亲回娘家时乡邻莫不惊奇于他小小年纪便学识渊博。启蒙后,他母亲便在其父安排下带他去潭州府州学就学。
在王富春十五岁时其父夜间出诊行山路不慎跌落山涧离世,一年后他母亲因悲伤过度旧病复发也离世而去,此后不久他的叔伯等人便瓜分了王富春家在邵州不多的田产。不得已,王富春只得托人送信与黄草里乡的姨母也就是王长贵的母亲寻求帮助。王长贵母亲在丈夫去世后打理县里铺面每月也赚到不少银钱,加上王长贵不喜读书、王富春已考取秀才将来极有可能考中举人而入仕,于亲情于俗理王长贵母亲都是不吝钱财支助王富春在潭州府的学业和生活,甚至于身染重病因后怕王长贵坐吃山空还把售卖了铺面的银钱分成两份,一份交由王叔夫妻嘱他们照看好王长贵,一份交与王富春让他安心参加会试。
再之后王富春经过会试、殿试最终位列二甲第三名。与他表弟王长贵一样他少年丧父、青年丧母,不同的是他没有旁人的照顾,家产被夺、孤身一人求学于潭州,既要寒窗苦读又要面对异乡的市井百态。幸得他姨母足以银钱接济方得金榜题名。正所谓世事如炉铸人心,在潭州府苦读的这些年月让王富春深谙世情百态,无论是市集酒肆的迎来送往还是官场士林的酬酢应对,他言行举止都如宦海沉浮多年官吏、久历江湖的的商人一般老道,完全不似寻常而立之前初入仕途的儒生。在留京任大理评事的五年中,他除了实心任事之外还多方结交同年,凭着早年父亲教他的一些初浅医术和留下来的土方子还时常出入街巷、药房替人把脉看病。 由此无论是同年、上司还是在京城里对他都交口称赞。原本三年期到吏部要外放他去扬州,却不知道为何尚书省以户部缺员甚急为由将他充调到户部度支司,又过两年后直接外放到了陵江县任知县。
到任后王富春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给县里积了不少银钱,于是便开始修路筑桥、开街市、起码头,水陆商路都通畅后客商往来不绝陵江县慢慢的繁茂了起来,县里老百姓靠着往来商客或到县里帮工、或售卖土产也大多生计无忧,遇到灾荒岁月县里有粮米赈济还有以工代赈,所以陵江百姓生活也算安稳。
感于姨母的恩情也碍于朝廷规制,王富春出资让王长贵开了江鑫钱庄并坐上掌柜的位置。王长贵自知自己醉心酒色且也无心经营铺面,于是便以需要人手帮忙操持为由将王叔一并带入钱庄当了账房。好在王叔多年往来县乡担担卖菜又曾帮着王长贵母亲进山收过山货,懂得经营算计,到得钱庄后虽说只是账房但其实钱庄生意大都是王叔在打理。久而久之钱庄的账目、银钱收支都由王叔出面报与王富春,而钱庄上下各项活计的安排什么的也都由王叔说了算。外有表格王富春内有王叔操持王长贵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虽然每月发放料钱时王叔都送账本与他但他从来不看,只是签押然后拿到自己那三十五贯钱就转身出去了。
钱庄刚开张的时候王长贵还算勤快,每天早上辰时刚到便依着王富春的嘱咐带着王叔、李大个去钱庄开门,开门后李大个去院里打水、门口洒扫准备。王叔到柜上开柜锁拿账本开始对头日柜里剩余散碎银钱清点记账, 等待一天的生意开始。王长贵则会到后厅泡一壶茶,再到顺兴客栈那边买一笼小笼包回来,一边吃一边喝, 待得辰时一两刻,钱庄其他的伙计陆续来到,王长贵就上楼把楼上钱库的锁打开,接着亲自打开大门便出去找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玩耍去了。而王叔则会在伙计到齐后带着李大个上楼用随身钥匙打开钱库另一把锁,并安排锁上后院大门便开始等待商客上门。
后来听音小筑开张,前来陵江县的客商尤其是顺兴客栈的食客多起来后,王叔觉得辰时开门等待准备妥当已到辰时正刻,这样会错过来顺兴客栈吃早饭和早起赶路客商的生意,于是便和王长贵商议卯时正刻前开门,伙计则须在辰时初刻前到齐。王长贵则以时辰太早无需太多人呆守柜面为由只教王叔带李大个先去,他辰时再来开钱库的锁。实际上王长贵此时与杨娘子打得火热经常夜宿听音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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