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书小说 > 修真小说 > 从狐先生开始修行 > 第99章 弘慈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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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非工匠,而是清凉山的道人,听说此地有妖鬼作祟,来看看情况。”

    希云道长缓缓道。

    “道人?那便是有修行的人了,难怪不怕我。不像他们,只是稍微吓唬一下便吓掉了魂。”

    血佛像盯着宋三。

    宋三低头不敢言语。

    若非陈戟二人在身旁站着,怕是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可便是如此,也紧张到说不出话,冷汗直流。

    “匠人身上的血印,只是吓唬?”

    希云道长挑起眉头。

    血佛像便冷冷看向他。

    “呵,他们拆了我家,还在我身上千刀万剐,我吓唬他们难道还有错?”

    “你的房子?和佛像有什么关系?”

    陈戟问道。

    血佛像怒目而视。

    “这佛像就是拆了我的牌坊雕出来的,如何和我没关系?”

    “牌坊?”

    二人都愣了下。

    这年头能够修建牌坊的都不是普通人,听这位的声音还是个女性,那就更不简单了。

    希云道长态度柔和几分。

    “雕修佛像寻来的木头都是要净木,如何会拆你的牌坊?”

    “那香火气息还有敕封功德难道感受不到?”

    血佛像冷冷看来。

    “你知道是净木,也能感受到这些,别人如何知道?”

    “便是真的知道,装作不知道,又不要多少银钱,你难道会不买么?”

    “这……”

    希云道长哑口无言。

    若是他没有辨别法,遇上这样的事情,确实也可能会买下。

    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省钱才是要紧事。

    “那阁下也不必吓唬他们才是。”

    希云道长缓缓道。

    “喔?那我该如何同他们说?”

    血佛像似是嗤笑。

    “做梦的时候告诉他们,这是从我牌坊上取下来的,再让他们去找卖木头的人,然后把我送去一把火烧了吗?”

    “理应不至于此才是。”

    希云道长缓缓道。

    “你也说是理应,他们拆我牌坊的时候可没想过理应!”

    血佛像狠狠道。

    “我若不狠一点,他们真的烧了我,难道还要再去阴司打官司不成?”

    “在我身上刀劈斧斫万千刀,我只是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还不算良善吗?”

    “……”

    陈戟叹口气,却是不好说什么。

    连牌坊都敢拆的人,确实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何况眼前这位的灵智能够依托牌坊的香火得意保留,几乎算是野神淫祠了。

    这些人的做法与伐山破庙无异,碰上暴戾些的神祇可能已经死了。

    这位只是出手惩戒,的确算是良善。

    只是还是好奇。

    “阁下的牌坊可是官府所立?”

    “自然,还是贞孝牌坊,两柱一间三楼,州府赏银千两。”

    “既是如此,谁敢动?”

    陈戟问道。

    这年岁,牌坊竖起来可不是寻常人能够毁掉的,更不用说有人能如此做。

    话音落下,血佛像眼中闪过怒意。

    “还不是那群族人贪婪,听说有人要塑千手观音像,还要找贞节坊的柱子,说菩萨要保佑历代节妇,便想到我的牌坊。”

    “也不去宗祠询问,便直接勾结县官拆了牌坊,连夜送来此处,要不是我恰好栖身其中,怕是已经做了游魂!”

    “原来如此啊。”

    陈戟颔首,算是清楚了这里的前因后果。

    再看向宋三。

    “你们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宋三吓得浑身一抖,急忙跪倒在地冲着血佛像磕头。

    “尊神恕罪饶命,小人当真不知道这是尊神的牌坊,若是知道,便是打死小人们也不敢动一下刀斧。”

    宋三连连磕头,头皮都磕出血来,这才让血佛像熄了怒意。

    “罢了,念在你们不知情的份上,便饶过你们。”

    “那我那些兄弟……”

    宋三欲言又止。

    “不过是简单的替换之术,没有想着害你们,过几日疼过便散了。”

    “若是疼得难捱,便去找大夫讨几贴跌打药膏贴上。”

    “这么多口子,要贴多少药膏才够……”

    希云道长摇摇头。

    血佛像看他一眼却是冷冷开口。

    “在我身上凿那么多口子,我要贴多少药膏才够?”

    希云道长便闭口不说,只让宋三离去,不要乱说话。

    陈戟等宋三离去后,才看向希云道长小声道。

    “希云道长,你看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确实难办……”

    希云道长微微摇头。

    若是妖鬼作祟,不管是拘了还是直接打杀了都没问题。

    可眼前这位……姑且算是正经受过敕封的香火神,那便有些棘手了。

    于是看向血佛像微微颔首。

    “先前还以为是妖鬼作祟,倒是唐突阁下了,我法号希云,阁下既是受过敕封的,倒不知如何称呼名讳?”

    “我受敕封弘慈夫人,道友也不必称呼别的,称一声道友便是。”

    血佛像说到这,随手挥动,身上污秽尽数褪去,显出一名宫装妇女的模样,连身上气息都完全改变吗,眉眼之间确实藏着许多慈善。

    希云道长作揖道一声慈悲。

    “道友能够改变气息,这术法确实不简单,多谢道友手下留情了。”

    “他们罪不至死,小作惩戒也是为了保全这栖身之处。”

    弘慈夫人摆摆手,随后看向希云道长。

    “道长既是来此捉鬼除妖,如今要怎么办?”

    “这……”

    希云道长有些无奈,顿了顿。

    “阁下既然不是妖鬼,又现身惩戒这些宵小,想必也有自己的想法?”

    “道长说的不错。”

    弘慈夫人淡淡道。

    “族中后辈如此不肖,论人道身份,我是祖宗,论神道身份,我是地祇,如此折煞我,罪该当诛。”

    “我已写了文书,只是如今法力低微,做不得事情,还请两位道长帮忙递去阴司,拿了这些不肖子孙。”

    希云道长还未说话,陈戟便笑了起来。

    “夫人倒也不必如此考验我们。”

    “你……这便看出来了?”

    弘慈夫人愣在原地。

    陈戟摇摇头。

    “你既然敕封弘慈,自然善心第一,连刀劈斧砍的疼痛都能忍受,也只是用替身法让他们感受一二。”

    “如今却要杀人,实在不合常理。”

    “另外,夫人你心肠不狠又不善斗法,确实演不像……”

    “你如何知道我不……擅长斗法!”

    弘慈夫人话方出口便匆忙改口,却反倒漏了破绽。

    陈戟微微摇摇头。

    “若是真的擅长斗法,在拆牌坊的时候便能下手让那些人出事,何必等到现在?”

    “想必是对方拆牌坊的时候还带了修行人士,道友不敢贸然出手,或者已经出手,却不敌对方,这才藏身柱子脱身。”

    陈戟缓缓说完,又看向弘慈夫人。

    “只怕夫人到现在还在考验我们,所求另有其它,对么?”

    希云道长一愣,接着反应过来陈戟的意思,也认真起来。

    弘慈夫人闻言一怔,却是长舒口气道个万福看向希云道长。

    “道长果然教了个好徒弟,我这点心思竟是一点也没有藏住。”

    “咳咳……”

    希云道长连忙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夫人说笑了,这位陈道友乃是同道,并非贫道的弟子。”

    弘慈夫人歉意看向陈戟。

    “倒是我眼拙了,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散修陈戟。”

    陈戟并未暴露自己仙台山的身份。

    弘慈夫人恭敬行礼。

    “陈道友抱歉,并非我本意如此,实在是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先前的确是试探,见你二位道行精深,又有胆识和善心,这才敢言明真相。”

    “若非如此,这事情太过蹊跷,我宁愿烂在肚子里。”

    “道友可慢慢说来。”

    希云道长这时也回过神来,仔细听着弘慈夫人讲述。

    能把一位阴神逼到这个地步,绝对不简单。

    弘慈夫人便缓缓讲述着。

    “我原本是坟山镇南庄村人士,夫家早夭,只留膝下一对子女与公婆,我便白日耕地,夜晚纺织,拉扯一对子女,孝顺公婆,死后因贞孝之名收敕封弘慈夫人。”

    “村里人念我品性尚可,逢节日便也在牌坊下祭拜几根香火,慢慢便成了阴神,又有了些许道行,能见阴差,交谈之间有了见识,遂以香火换了门占卜的术法。”

    “许是聪慧的缘故,很快便能看出些事情,村人来询问,便能告诉他们近日运势,生老病死,又能给出一些躲避灾祸的法子,香火又盛了几分。”

    “多年下来,我在当地也算有些薄名,城隍阴差往来也有照面,家中子弟便是不肖,也不至于问也不问便拆我牌坊。”

    “何况那日来拆牌坊的时候,还有几个面生的人,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有鬼气,和寻常见过的阴差一般,我想找城隍求助,可刚现身他们便施展术法斗法。”

    “我情急之下便施展化身术逃脱,而他们术法也不算精深,没有查出我的残魂,但却给族人出了主意,要把我的牌坊拆了送去做神像。”

    “还说寻常的木头做神像是好事,我这种有香火的野神木头没了香火再雕刻神像是大不敬,到时候神威浩荡,一个念头我便死透了,便是阴司去查也没有踪迹。”

    “我本以为是族中弟子沾染上恶习想要求财,听到这话才觉得此事应有蹊跷,可不敢与人讲述,才想出这个方法。”

    陈戟听着话眼神一动。

    “难怪夫人方才要考验我们,是担心我们也是一伙的?”

    “正是,不过见道长身上清气环绕,言谈间也尽是善行,便相信二位是真的好人,这才冒险求助。”

    弘慈夫人认真道。

    希云道长默然。

    陈戟眼神一动想到什么。

    “道长可觉得这事情有些熟悉?”

    “哪里熟悉?”

    陈戟淡淡开口。

    “人道造畜,神道占水城隍。”

    “嘶!”

    希云道长倒抽一口冷气,白须颤抖,露出几分震惊之色。

    “道友慎重!”

    “难道道长觉得不像么?”

    “细想之下,确实有几分相似。”

    希云道长缓缓开口。

    “可若是如此,这事情怕是不简单呐。”

    “天下都乱了,还能有什么简单的。”

    陈戟唏嘘感慨。

    弘慈夫人满是不解。

    “道友是在说什么?难道还有别的地方也有这些事情?”

    “道友莫急,稍后再与你说清楚,此事还需同阴司说明情况。”

    “道友如何告知阴司?”

    “等等便知。”

    陈戟摸出腰牌,又低声念诵着请陆判相间。

    很快,鬼气涌出,陆判出现在陈戟眼前,表情颇为无奈。

    “陈道友,今日又是什么急事寻我?”

    “你……竟然认识陆判?”

    弘慈夫人满脸惊愕,倒头就拜。

    陆判这才看向身旁弘慈夫人。

    “哪里来的地祇,居然认得本判?”

    弘慈夫人急忙说明自己身世。

    “前些年南庄村外有阴兵过境,城隍发了告示,让我们这些人物小心避让,免得惊了大军。”

    “我那日在村口见到陆判了。”

    “是你啊,我想起来了。”

    陆判颔首,表情不咸不淡,接着看向陈戟。

    陈戟这才说明弘慈夫人经历的事情,又说出自己与希云道长的猜测。

    陆判叹口气,更加无奈。

    “陈道友啊,你可真是每次都能给我一个惊喜。”

    “上次疫鬼的事情还没结束,这次便更难了。”

    “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一个判官能够说明的,还不是要惊动府君处理。”

    “要我说,你有这本事,便不要浪费在人间了,早点来阴司做同僚,便凭着这些功绩说不定百年内也能成为府君那般的人物。”

    陈戟不语,只是一味微笑。

    这陆判别的都好,唯独每次见面都想着让自己去做同僚有些太热情了。

    不过陆判也只是调侃一句,很快便认真看向陈戟。

    “这位地祇的事情我已知晓,还有占水城隍,也会一并禀告府君探查。”

    “应当是一伙人所做的,竟然能绕开天下都城隍的监察来拉拢各地城隍,倒是有点手段。”

    “只怕与人间那些事情脱不开关系。”

    “罢了,这事情容我先去禀告府君,若有消息再差人来告知道友。”

    说罢想到什么,认真道。

    “道友还是尽快找一位鬼使,免得每次都要我亲自上来。”

    “一定。”

    陈戟拱拱手,也知道这确实不太好,认真道歉。

    “若是真的有事,便也不必拘泥,罢了!还是看你吧。”

    陆判微微摇头,却又想到什么,传音告诉陈戟。

    “还有,我上次回去遍翻典籍,并未找到玄山具体位置,不过倒是找到一句话与玄山有关。”

    “什么话?”

    陈戟心中一紧,急忙问道。

    先前只会玄山梦法,都没有这么急迫,如今得了云雾幻化之法,也知晓玄山一定不简单。

    便有只言片语传下也是好的。

    陆判神色严正看向陈戟。

    “此话你知便可,切勿告诉旁人。”

    “帝君与玄山道人论法,不如矣!”

    陈戟听着脑中一震,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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