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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王夫子舌绽春雷，声音顿时震动四方，响彻学堂，响彻鸣凤阁，响彻整个白云书院。
咚咚咚...
下一刻，书堂之上，一阵清脆的敲锣声，随之响起。
原本喧哗的书堂瞬间安静了下来，数千双眼睛都望向高台一侧，大儒们所做之处的右侧。
那里，一套金光熠熠的铜锣，赫然浮现众人眼中；虽无人敲击，却在自动发声。
而随着敲锣声扩散出去，不仅学堂内安静了下来，就连整个鸣凤阁内外，也都在这一刻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默等待。
等待，这时隔一甲子的精彩决战！
“君子之争开始，第一场比试，文斗！”
学堂内，观战席上，王夫子待全场寂静下来后，看了眼蒯夫子院长，见其点头，旋即扭头，再次舌绽春雷，朗声喝道：“我现在宣布，这第一场比试，便由贺明宇贺夫子出题！”
哗啦啦...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掌声雷动。
刷...
贺明宇大儒也不迟疑，含笑点头，忽然站起身来，随之大袖一挥，身形瞬间消失，又瞬间出现，已然来到了铜锣所在之处。
此刻，两位儒生抬起一张贴了纸的木板，走了过来。
贺夫子挽起长袖，旋即拿起旁边递过来的一根毛笔，沾满了墨汁，闭目沉默片刻，随之睁开眼睛。
然后，贺明宇便在众目睽睽之下，龙飞凤舞的在白纸上上，写下了一个大字：马！
“第一场，题目为，马！”
笔落字成，贺夫子旋即转身，朝堂内大喊一声。
声音隆隆，瞬间传遍了整个鸣凤阁，令许多人都瞬间瞪大了眼睛。
儒门弟子，多为爱马；爱其风姿飒爽，爱其来去如风，爱其坚韧矫健...
故而，许多时候，学子之间的争斗，作词作诗作文章，也都会在马上做文章。
更别提辩论了！
贺明宇大儒此刻出题为马，对于学院众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完全没什么稀奇之处啊！
“马？围绕着马...比什么？”
就在此时，学堂之中，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来，不解道：“不是...这马，有什么可辩论的？难不成还能召唤两个马来打架斗马啊？还是说，能说出什么话来？”
此话一出，正惊诧错愕的所有人，不由得齐齐一滞，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瞬间将目光集中在了萧三土身上。
“额...”
萧三土也是速度极快，一愣之下，看到众人的反应，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口出狂言了，急忙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惊恐的缩成一团，不敢说话。
但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死死的盯着萧三土，恨不得把他抓出来，狠狠揍上一顿。
毕竟，萧三土这话，不仅是羞辱了出题的贺夫子，更是将一众白云学院内爱马之人都给骂了！
然而，那贺夫子闻言，却是并未生气，反而微微一笑，解释起来，道：“这位小兄弟问得好，君子之争已有一甲子未曾举办；莫说是你，就连这院中许多新来的弟子，或许并不知道规矩。”
“那我，现在就占用时间，解释一下。”
说到此次，那贺夫子微微一顿，继续道：“马之姿，雄浑、高昂、豪迈，而且，自由！乃我等读书之人，究极一生所追求的事情之一，故而对所有儒门弟子来说，学会敬马、爱马、用马，乃是必学之课。”
“而君子之争，通常分为两场，这第一场，主要是考验浩然正气的运用，考验儒生的思维幻想；主要是让双方通过操控浩然正气，施展言出法随，展开想象，创造题目所要求的东西，进而由裁判来裁定胜败！”
贺夫子再次一顿，看了眼萧三土，继续道：“比如我这第一题，出的是马；那么，他们则需要放开想象，利用浩然正气，施展言出法随，幻化出各自心中最完美的马儿来，由在场所有人来评判，孰强孰弱！”
“而这第二场比试，则为武斗；是由双方各自出手，凭借经验，自由出击，远程攻击对方，只要击败对方或者对方认输，便可获胜。”
“若两场比试，一方都胜，乃胜君子之争！若两场打平，则需加赛一场，由大儒再次出题，判定胜负！”
解释完，贺明宇大儒淡然一笑，望向萧三土，柔和询问道：“这位小兄弟，可懂了？”
“懂懂懂！”
萧三土此刻哪里敢否认？急忙小鸡吃米般连连点头，恭敬回应。
即便如此，也未能消除所有人望向他的敌视目光！
叶无双则是面含笑意，也是微微点头，露出一副恍然之色。
显然，他听到贺夫子说的规则，对于这白云书院的君子之争，已然颇为了解。
而且，这两场比试，对楚元宝来说，其实都更有优势。
毕竟，楚元宝与刘仁贵不同，其游历四方很长时间，无论是对浩然正气的使用，还是见过的世面，都比大部分书院学子，所能想象的多的多，也更有作战经验。
而刘仁贵，则未曾有游历过，在这一点应该是比不上楚元宝的。
当然，这就并不能说楚元宝，一定就会获胜。
与刘仁贵相比，楚元宝唯一的劣势，就是这刘仁贵天赋颇佳，早在数年前就突破了君子境，饶是至今尚未晋升三品，但体内蕴藏的浩然正气，绝对不会少，而且对于儒门术法的钻研恐怕也比楚元宝更多。
故而，此战，胜负还是颇有悬念的！
“既如此，那便不耽搁了。”
贺明宇看到萧三土惊恐的样子，此刻含笑点头，旋即望向台上的刘仁贵和楚元宝，笑道：“两位，时间一炷香，现在，开始吧！”
一语未落，贺夫子大袖一挥，书堂高台之处，顿时出现一个精美的香炉，里面一炷香已然点燃，正缓缓冒着青烟！
唰...
下一刻，贺明宇骤然转身，身形消失，又出现在了高台后方的观战席上，重新落座。
台上的楚元宝和刘仁贵两人，在看到香燃起后，皆是神情一肃，彼此收敛心神，望向对方，严阵以待。
毕竟，君子之争，在这一刻起，已然正式开始！
“我有骏马，世间绝美！”
刘仁贵率先开始发力，面色冷漠的大手指着面前一处，大声开口，发动言出法随。
嗡...
随着声音落下，虚空一颤，众人尚未看到马匹，却依然听到了骏马的嘶叫声。
“我有高头骏马，世间绝美！”
楚元宝也不甘示弱，当即施展儒术，大吼怒吼。
嗡嗡...
虚空颤抖的更加厉害，骏马嘶吼声也愈发强烈。
而随着嘶叫声不断响起，一阵马蹄声也响了起来。
学堂内众人听到此话，看到此景，当即疑惑四顾，想要找寻骏马所在。
哒哒哒...
就在此时，两人所在高台上的虚空，突然裂开，两匹马同时速度极快的冲出虚空，落到台上，同时放慢脚步，各自来到召唤自己的两人面前，低头舔舐他们的手。
看到此景，不少人心头诧异，齐齐抬头望去，发现两人所召唤出的骏马，皆颇为俊美，马蹄踏风，鬃毛飞扬，通体雪白，身姿矫健，均犹如战场上的勇士冲锋陷阵般耀眼夺目，在学堂上房天窗投射下的阳光照耀下，仿佛诉说着无尽的荣耀和辉煌历史。
不过，两匹骏马虽然看似一般无二，可楚元宝的马，明显要比刘仁贵的马，要高大不少。
二者站在一起，更是宛若大马带小马，马妈妈带着小马驹一般。
显然，这一开始，楚元宝就已然略胜刘仁贵！
“此马有灵，当为龙马！”
“骏马为假，实为龙马！”
与此同时，刘仁贵和楚元宝仿佛心思一致，竟异口同声，齐齐喊了起来。
嗡嗡...
虚空再颤，能量波动在整个学堂上空形成层层涟漪。
唰...
下一刻，两匹骏马，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发生神奇的变化。
先是身上兀地长出大片的鳞片，波光粼粼；然后马头冒出两道犄角，背上长出长长翅膀，微微扇动，仰天嘶吼。
“啾...”
嘶吼声宛若龙吟，更是雷鸣，瞬间响彻九霄！
嘶...
许多第一次见龙马的儒门弟子，看到眼前的情况，听着龙马的嘶吼，都不约而同的抽了口冷气。
亲眼看到龙马，已然足够震撼；亲眼看到一匹骏马，在眼前变成龙马，场面更加太过震撼！
哒哒...
两马变化速度极快，不多时，两匹高骏的龙马就彻底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在两人的操控下，踏空而行，绕场飞行，最后重新回到两人身边。
然后在两人的示意下，骤然当空缠斗起来。
“这...还真斗马啊...”
看到此景，萧三土眉头一挑，诧异出声。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声蛐蛐。
而也就在此时，刘仁贵和楚元宝之间的差距，也彻底体现了出来。
刘仁贵平时都待在书院里教书，没有去外面经历苦难，平时言出法随也多是表演性质，极少变化出如此庞大之物。
饶是现在演化出的龙马，与楚元宝所演化出的颇为类似，但一动起来，尤其是战斗起来，差距就肉眼可见的呈现出来了。
刘仁贵的骏马，空有华丽外表，但无论是奔驰飞行，还是腾跳挪移，都显得有些迟缓，不够灵活，且刚缠斗片刻便喘起粗气来，被楚元宝所演化的龙马踹了好几脚。
而反观楚元宝这边的龙马，不仅外表华丽霸气，而且战斗起来更是虎虎生风；那一奔一跃之间，尽显风姿。
真真是，马蹄踏碎星辰路，英姿飒爽映朝霞！
楚元宝乃是在外游历之中，晋升的品级；对于言出法随的使用，也多少日常使用，尤其是许多时候还都是面对生死。
故而，他演化出的龙马，不仅保持了足够的想象力，而且变化速度极快，战力更是非凡。
此时此刻面对刘仁贵的龙马，自然是呈现出压倒式的碾压！
而随着刘仁贵的龙马不断遭受撞击，刘仁贵也感受到体内的浩然正气，开始飞速消耗，令他气血翻腾，脸色都微微发白起来。
反观楚元宝，自召唤出龙马之后，便单手负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的站在原地，任由龙马肆虐，巍然不动，显然操控龙马，对他没能造成半点影响，甚至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学堂内外的无数学子，看到这一幕，皆向楚元宝投去了艳羡之色。
就连那些观战的大儒们，也都微微点头，露出赞赏。
只有身体里蕴含的足够庞大的浩然正气，才能支撑言出法随的效果持久下去，才能做到召唤之物肆意妄为，而无动于衷。
否则，一旦浩然正气用完，必遭反噬；届时，不仅演化的龙马会消失，自己也会因此负伤。
但现在看来，这召唤龙马，乃至操控龙马，对于楚元宝来说，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而刘仁贵与之相比，则就相差甚远了。
如此一来，这第一场比试，刘仁贵已然落入下风，楚元宝明显略胜一筹！
....
四品君子境儒生，体内的浩然正气数量，一般或多或少，并没有基准。
但其实对于儒门体系来说，除了浩然正气的数量大小来证明个人实力外，对于术法的精巧运用，以及施展出的术法更加稳固全面，也是衡量实力的标准。
故而，这第一场比试，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楚元宝不仅仅是龙马取胜，而且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更是几乎对刘仁贵形成了碾压之姿。
胜负自然无需公布，众人已然心中有数。
对此，其他大儒倒是还算淡然，虽有些惊讶于楚元宝的表现，但更多是还是赞赏。
唯有蒯夫子院长左侧的一人，脸色微变，甚至有些难看起来；扶着椅子把手的双手，更是悄然握紧，青筋爆出。
关夫子！
白云学院资历最老的大儒之一，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更是刘仁贵的恩师！
天赋异禀的刘仁贵，自拜入关夫子门下那刻起，便被关夫子视为最得意的弟子，平常自然是视若珍宝一般，不仅极为宠溺，有求必应，而且还亲自教导、维护，从不管是非对错，只不许刘仁贵收到半点伤害。
自从陶斯年事件后，许多大儒都下意识让优秀的儒生留在书院之中，避免起外出后出事。
对刘仁贵疼爱有加的关夫子，自然第一时间就将刘仁贵留在书院里，宛若金丝雀般保护起来；哪怕已然是四品君子境了，也不肯让其独自外出一次。
即便有必须要出去办的事情，关夫子也要么亲自护送，要么派遣多人保护。
原以为，如此一来，便可护住刘仁贵一生无忧，全身修行，早成大儒，直奔儒圣，完成他此生之夙愿。
可现在，刘仁贵和楚元宝的比试，居然差距如此之大，几乎是被楚元宝这个完全入不了他眼的家伙，碾压般击败。
这...
想到这里，关夫子心中愈发恼火，愈发愤怒，同时也泛起了一股不安来。
刘仁贵若落败，必定遭受大挫，轻则修为停滞，产生心魔；重则一蹶不振，就此废掉。
而无论是哪一种，都会令他颜面扫地的同时，多年心血也随之付之一炬！
不仅如此，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学院派的坚定拥护者，极为保守，反对学院弟子外出游历。
多年来，他在与外出派的争斗中，也多是占据上风。
可今日，若是楚元宝胜了，那书院之中，无疑会掀起一场外出游历的热潮。
届时，被他压制多年的外出派，也绝对会就此翻身，将他碾压...
楚元宝！
你个没有天赋的废物，安安稳稳当个废物不行吗？
为何...为何偏偏要如此，要与老夫做对！
关夫子越想越气，望向楚元宝的目光之中，已然无形资汇总出现一丝杀意。
不过，那抹杀意瞬间就被他隐藏了下来，扭头看了看四周的大儒，以及端坐正中的蒯夫子，不由得眯起了眸子。
若是这些大儒不在，或许他还能用手段操作一二，可……
“燃尽了，香燃尽了！”
“这第一场比试时间到了啊！”
就在此时，台下观战的学子们，突然有人看到了香炉中的那支香已然燃尽，当即惊呼起来。
此话一出，不仅将思索对策的关夫子拉了出来，也令观战的众大儒纷纷回神，收起了对楚元宝投去的赞赏目光。
贺夫子也是如此，扭头看到那柱香燃尽后，又看了眼半空中依旧在缠斗的两匹龙马。
虽说刘仁贵演化的龙马，不敌楚元宝演化的龙马，但在短短半柱香内，还是坚挺了下来，未能被击溃。
“时间到！比试结束，各自分开！”
贺夫子也不迟疑，当即开口，言出法随，一语落，缠斗的两匹龙马，瞬间被隔开。
唰...
下一刻，贺夫子身形闪动，落到两匹龙马面前，左右仔细观察一番，然后点了点头，道：“检查完毕，两匹龙马，无论是从大小、外貌、凝实情况、巩固状态，都一般无二。”
“故而第一场比试，二者，平手！”
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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