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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卓此时的心情很复杂,他亲眼目睹了一场来自“自己”的杀戮——
穆王追出太渊谷时,恰好外面南宫雅、夔四海等等十几位第七步高手、数十位第六步,和数千位五大圣地、妖宫、魔宫的弟子迎面,撞上聂剑仙、姜无归、苟寒食天王、澹台入圣、欲从云圣母、妖宫五大星君、魔宫一群高手仓惶逃出。
黑压压的修士,尚未搞明白情况,那穆王已经裹挟两千多道神兵走出,如同天地霸主,星空帝王,俯视苍生,一字一句:“一群蝼蚁,恰好与我磨剑!”
南宫雅、夔四海等等人一脸疑惑,有妖族高手斥道:“这个狡猾的小子发了什么疯,口气倒是不小!”
就听妖宫一位星君怒道:“逃,此子不对!”
然而人心复杂,如此多的修士,无数种想法,很难做到令行禁止。
下一刻,那穆王展开了疯狂杀戮,以第六步的身躯,千万年的灵魂,出手全是闻所未闻的神通术法,十二品灭世金莲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就是紫龙藤,也达到了某种疯狂的地步,张牙舞爪,连绵数万里。
摧枯拉朽,无一合之敌!
血液、残尸、修士死后的阴死风暴,充斥着辛卓的所有视线!
等他再看清时,已经遍地是尸体,认识的,不认识的,毫不留情,遇之必杀!
最后,数千人只有上百人侥幸逃离!
还好,这穆王并不是为了杀戮而重生,随即,他舍去了那些人,前往他处。
辛卓像是看电影一样,无法左右身体,只能跟着他走。
他觉得,这家伙,大概率是捅了天了,死的可基本上都是天地间最强大势力的弟子,这穆王,相当于和所有人为敌,不!也许他并没有看得起过如今这个时代的任何人。
他莫名有些揪心,如果……自己能夺回身体,那么这场杀戮的因果,算谁的?穆王还是自己?
……
穆王并不愚蠢,他应该也知道了自己造下了天大的祸事,自傲归自傲,不是白痴,一路上行踪诡异,不敢有片刻停留。
辛卓十分好奇他今后的打算和目的,一直随着他游荡,足足过了三个月,似乎明白了他要干什么,他在缅怀过去,寻找记忆中的东西。
这事有些可笑了,你穆王若是一个真正的逆天霸主、冷血的星空帝王,就应该尽快提升实力,称霸一方,而不是这般性情的寻找过去的记忆,你的故人、朋友,只怕早已化作了尘土,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然而,穆王并不知道他的想法,知道了也不会在乎,他飞天遁地,前往一处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驻留片刻,神色有些伤感,说些奇怪的名字和事情:
“环儿、心柔、幽老鬼、苦相王、阿萨云、小咕噜、冷脸剑帝……”
“南宫清雨,那年你在这里与剑宫拼命,可惜我慢了一步……”
“老瓢,千万年已过,当年你那浩大繁华的温柔乡,早已化作了枯山峡谷,半个人也无,你说好笑吗?”
“七雾,我又到了你的境宫,可惜这里千万年后,是一片乱坟岗,唉!”
一个个名字,一件件过往趣事,从他口中说出,就如千万年前,他的人生。
他的情绪波动很大。
辛卓心中一动,尝试着接近,却发现此人的灵魂意识,稳如磬石,虽然伤感,却好像做出了某种打算,这个打算,令他一往无前!
直到,流浪了三年后,穆王到了一处偏僻矮小的小城,城中修士不多,修为也不高,甚至有本土的凡人,街道破破烂烂,连路面也有些尘土飞扬。
他缓缓走着,脸上带着几分忧伤,看遍每一寸土地、每一处建筑,似乎在寻找熟悉的记忆,然而始终没有。
天上下起了牛毛细雨,路人纷纷躲避,他仍旧在缓缓前行,踏着一地飘落的桂花花瓣,口中呢喃着:“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辛卓吃了一惊,这首诗,什么时候传过来的?万界壁垒无存,是人都能来上一句?
此时,穆王走到了城中一处偏僻的农家小院前,院子中的一对老夫妇看向他,莫名感到恐惧,匆忙回了屋子,关紧房门。
穆王却怔怔的看了很久,似乎在看记忆中的某种东西,忽然双膝跪地,泪如雨下:“爹,娘,三喜回来了,孩儿自从加入天河帮,一去百年,不曾膝下尽孝,如今千万年岁月已过,此事却是孩儿心中最大的愧疚……”
房间内那对老夫妻从窗户探出头,颤巍巍说道:“大官人,你找错人家了,我们没有儿子,就俩闺女……”
穆王置若罔闻,伏地许久许久。
辛卓“轻叹”,这穆王当然不是跪拜的这对老夫妻。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凡人修行……
雨越下越大,足足一炷香后,穆王才起身,走向远处。
他身上的哀伤、留恋,渐渐散去,重新化作了自信、霸道、威严,他的声音如同春雷惊雨:“我会复活你们,当年那些天地老祖,尽数死去,终归是我棋高一手,我回来了,这一世,我将不再重复当年走过的路,
三万年内,进入第九步,炼化那七个后人创建的小世界,成天地造化真身,入境最高修为,掌寰宇天地,永生!”
辛卓“心头”一震,炼化七个小世界?是七个真世界吗?
换言之,这个穆王,有入境祭源境的方法?
往后的日子,穆王飞速前行,一步万里,有如神助一般,进入一个又一个秘境之地,全程像是开了天眼、拿到了攻略,疯狂掠夺秘境中的天材地宝,第八步不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此人并没有想象中的正义与冷血,他比较霸道、精明、狡猾,而且十分好色。
往后七年,望月圣地第七步神女秦飞双、无欲圣地欲从云圣母、魔宫清池儿、妖宫飞廉一族无元圣母,四个冰清玉洁、貌若仙子的得道女修,遭了他的魔爪,十八般武艺样样都来。
辛卓全程观看,意识化作人形,盘坐下去,双手拖腮,有些麻木,身体是自己的,那些女子怒斥的是“辛卓,你这个登徒子,无耻……你轻点……此仇不报非君子……”
……
被“夺舍”的第二十八年。
二十四节气小雪,当日却下起了鹅毛大雪。
穆王积累的足够多,疾驰入一片山脉,准备凿开一处山洞,入境第七步!
身体,已经到了第七步的瓶颈!
二十八年,入境!
换了他辛卓只怕也够呛,但这个穆王,重新走一遍,似乎轻车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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